记忆里,我好像没见过完全清醒的人,甚至对于“清醒”这个词的理解也是语焉不详。
我们一到周末就看电视、四处扯着嗓子闲逛,而那时的阿柳,不是在家写作业就是去补习班的路上。
大人们都让我们这些小屁孩学学阿柳。那时我认为的“清醒”,大概就是阿柳的好好学习样子。
她从来不跟我们一样遇到问题就去办公室告状,也不喜欢看中学生在公交车上讨论的情情爱爱偶像剧,她还会嫌弃上大学的表姐还执拗买小裙子的不成熟习惯。
这样的阿柳,理智、克制、冷静、聪明,相比起总会被花花世界迷得不知西东的我而言,她做事目标明确,总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。
她说她会考上大学,学历起码要研究生起步,她肯定会找到爱的人结婚,然后有一到两个小孩。
而那时的我,还在漫不经心地扣着指甲里的黑泥,心里在想要不要把兜里的两毛钱在今晚花掉。
后来长大了,阿柳人间清昆仑注册醒的习惯,让她早早明确好的目标,只是不像当初那样清晰了,因为很多东西开始不受控了。
首先是阿柳自己对“成功是否只有唯一的一条路可走”这件事产生怀疑,后来她还为了挑战自己坚定不移的意志力,她给自己设置了很多诱惑,但每一次陷进去,结局都是陷入泥淖沉入池底。
阿柳在小学结束前学会了打麻将,初中的时候迷上了动漫和网络小说,高中的时候陷入韩剧无可自拔。
阿柳这些举动引起了很多家长的注意,毕竟家长每年都会关心阿柳的成长,准确的说是关心她成功到哪一步了。
这些话有时会被阿柳听到,她要是哪科成绩差了或者被别人批评了,她就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,有时候想不明白的时候会跑来问我。
正如那晚我们谈到未来的那样,我无论是对过去还是未来都没有想法,唯一的想法就是我现在饿了,可以允许她再讲两分钟,然后我就要去扫码买个肉包来照顾我的肚子。
“是么?这样的话就打钱过来吧,人间清醒立即开课,接下来的聊天都是付费内容。”无耻的我这样说道。
兰姐说:“你少给我整这些长篇大论的东西,我都听不懂,像辩论一样。我跟你说,你到外头千万不能跟别人这样说话,别人听着都烦知道吗?”
兰姐高血压起来“噢哟”一声:“那是别人都不好意思说你,我现在跟你讲,你就要记住了,以后说什么都要说重点。”
十分无语地在房间乱走,看到立面镜里的自己,好像被伏地魔吸干精气一样,于是我又在阿柳的聊天对话框补了一句:
“就算不是心地善良又长相甜美的可爱朋友,平平无奇的朋友也不能随意失去!”
于是我转发给她几个收藏的烟火视频,它们来自世界各地,五颜六色,绚彩夺目的。
一个不到一分钟的烟火视频,等它自动播放结束了,我又从头到尾又看一遍,不知不觉都看了十几遍。
我举着手机,身体顺势倒在沙发上躺着:“需要抬头放的烟花,看别人放就好了,我喜欢拿在手里的烟花,可以自由选择绽放的地点。”
不大不小的火光闪烁在我的眼睛里,我试图从里面挑选一个自己最喜欢的烟火,可是挑来挑去,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样的,包括连颜色也没决定好。
一直听好听的歌会麻木,一直做有用的事情也会麻木,所以一直看一种颜色的烟火,有一天会不会连烟火都不会再喜欢了呢?